四頭魚

【EC】深影 11

写虐真累啊，好想跳过这一段


【十一】

一路的风声。

Charles用手指绞着身边的书包带，目光停驻在自己的鞋尖上，一言不发。Erik推着单车，轮子碾过两人之间那些暧昧的空气，发出小小的，只有Charles能听到的断裂声。那声音仿佛敲打在他的某条神经上，把他最后一点心意都打零敲碎了。

他抬头看了看前面，不远处就有地铁站了，如果他现在过去还赶得及最后一班地铁回家——

可是这样未免太对不起Erik了。

半小时前他抬起头，用不大，却不容拒绝的声音对Erik说，能不能麻烦他送自己回去。

Erik几乎是一秒钟就同意了。

他们照例一前一后地下楼，一同往停车坪的方向去。空旷的空地上零星停了几辆单车，Erik大步走向自己的单车，Charles跟在他身后，看着男子迈动笔直的双腿在前面带路，心头浮上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
Erik的单车是一辆半旧的公路赛，宝石蓝色，漆面剥落了些许，看起来却还是很干净。Charles皱皱眉，犹豫了片刻对着身边的男生开口，语句里是深切的怀疑。

“你……用这辆车载我回去？”

“我就这一辆车。”Erik耸耸肩，回望着Charles，并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。

“那……我坐哪？”Charles简直是在明知故问。他只是不敢相信Erik真的这么不在意他们之间的私人距离。

“坐横梁啊！”男生的回答轻描淡写又不容置喙。他俯身打开车锁，调转车头把车子横在Charles面前，Charles绕到自己习惯的一侧坐上横梁，把手攀上车头盘住双腿，感觉到Erik在自己身后骑上了单车，长长的手臂绕过自己双肩握住把手，温热的鼻息刚好扑在耳畔。

“走咯～”Erik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过，Charles几乎能能听到他声带的震颤声。男生倒蹬了一下脚踏再踩下去，单车有些歪歪扭扭地向前驶去。

“等一下！Erik！停！”Charles立即喊了停。Erik落下双腿支住单车，看着Charles从单车上跳下来，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喘粗气。

“怎么了，是不舒服吗？”男生关切地问道。

Charles点点头，窄而硬的一条金属硌在自己屁股下面真的很疼，双腿几乎是僵硬的，加之Erik的气息扑在自己耳边，实在是不舒服到了极点。气氛一瞬间变的有些尴尬，大概是两人都没预料到这样的情况。Erik抬腿从单车上下来，扶着车子把手对Charles说：“那我陪你走一段吧。”

于是，“送我回家”的路途就变成了当下这种漫漫长路走不到头的境地。

雨季的夜空即使无雨，却还是阴沉沉的，像一团一团发霉了的果酱，摔在墨黑色的大理石流理台上，让人敬而远之。Charles往远处看看，时候也不早了。他沉吟了一下，看了Erik一眼，开口道：“要不然——”

没想到两人异口同声，Charles笑笑：“你先说吧。”

Erik停住步子，认真地对Charles说：“要不你再上来，试一下吧？”

Charles张了张口，眼前这人一旦认真起来就自带了一种强硬的气度。Charles笑一笑，答道：“好。”

男孩再次坐在横梁上，调整到了一个比较适宜的角度，示意身后的人可以走了。单车再次踉跄着上了路，几十米后就稳当起来。Erik的呼吸声里掺进了风声，像是呼啸在少年血脉里的一丝野蛮，如今终于释放出来一般。他往Charles耳边凑了凑，问道：“视野怎样？”

“还不错？”Charles半笑着回答道。适应了坐在横梁上的感觉，男生终于有心思来关注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。

他略一回头，就能看到男生硬朗的下颌线条。胡茬被剃的干干净净，只有一点薄薄的青色，让人想伸手去摸。下颌下方的脖颈上有着温热的血管，仅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。Charles几乎能听到Erik的脉搏声，伴随着滑动的喉结一起，让他突然脸红，收回目光，看向眼前的路。

耳畔响起一声轻笑，Charles脸更红一点，赌气似的不再说话，Erik在他身后加快了踩脚踏的速度，故意在转弯时把单车甩出一个倾斜的角度，或者在前面有一两辆单车时，故意把单车拐成蛇形，扭来扭去。Charles经常在突然失重的那一瞬间发出低呼声，下一秒又把握着龙头的手抓的更紧。但心底确实是亮堂了不少。

单车驶入Charles公寓的街区，极富技巧性地转了几个弯，稳稳地停在了Charles的公寓楼下。Erik松开把手，让Charles跳下车子。男生笑的眼睛弯弯的，开口道：“谢谢你。”

“赶快上去吧。”Erik骤然温柔起来，他单腿支在地上，“你上去了我再走。”

Charles点点头，跳上公寓门前的台阶，对男生挥挥手：“Erik晚安。”

“晚安。”

Charles不敢再逗留下去，赶紧打开门上了楼梯。他转动钥匙打开房门，Raven和Hank正一起偎在沙发里看电影。

“你最近怎么都这么晚才回来啊？”Raven放下水果沙拉，皱着眉冲Charles发问。

Charles没有回答，他径直走向窗边打开窗户，冲楼下挥了挥手。

楼下的男子也挥一挥手，随后调转车头，离开了这片街区。

“我的天，那是Erik Lehnsherr吗？”Hank的声音响在自己左手边，右手边则是Raven的：“你钓到他啦？”

“当然没有。”Charles关上窗回过头，笑眯眯地对这对八卦情侣开口，好脾气地解释道，“我今天让他送我回家而已。”
然后他就回到自己房间锁上了门。

而笑容也是即刻垮塌下来。

今天他基本上确定了一件事：Erik喜欢他，正如自己喜欢Erik一样。

他心底涌出两股情绪，冲撞交织在一起，像是某种酸性液体，从心脏开始，腐蚀起他的血骨。

他拿出手机，打开了与Emma的短讯界面。

“Frost老师，明天有空吗？我有些事……想跟您聊聊。”

Emma的回复很快：“如果是今晚的话题的话那就不必了。”
“不，”Charles输入着，“我想跟您聊聊……Shaw。”

这一次过了很久，Emma都没有回复。

直到Charles洗过了澡，擦着头发回到卧室拿起手机，才看到Emma的回复。简简单单，让人觉得血液发凉。

“好。”